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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啊。”

    二师姐摇摇头,又给众人倒了热茶。

    天气太冷了,热茶下肚,所有人都觉得舒服多了。

    秦天跪得离姜烛很近,也有蒲团,也有热茶,但热茶下肚后,他很快注意到,他们有的,姜烛都没有。

    她的膝盖下,没有蒲团。

    秦天有些不解:“那个,大师,她还没有蒲团。”

    要说他们来之前姜烛就跪在这里了,但直到现在,姜烛膝盖下依旧没有蒲团。

    这有些不太对劲儿其实。

    二师姐瞥了他一眼,注意到他说的是姜烛,摇了摇头:

    “她不需要。”

    “不需要?为什么?”秦天脑子都转不过来了。

    其他人也注意到这边,都疑惑地看着二师姐。

    二师姐还是很心软的,到底是没说出姜烛鬼婴的身份,想了想只是说道:

    “她这样跪习惯了。”

    众人都是一懵。

    “什么叫做跪习惯了?”

    “大佬以前经常跪吗?”

    “这地板多硬啊,大佬再怎么厉害,也经不住这样跪吧?”

    不过,想着这是人道观的规矩,姜烛又习惯了,大约跪半个小时什么的,也没啥大不了的。

    便没太在意。

    殊不知,这一跪,就是按小时算的。

    一个小时后,有些人跪不住了,膝盖疼得像是要折了一样。

    可姜烛还是跪在地板上。

    因为心脏太疼了,她跪得直不起身,就那样半匍匐在地上,坚定跪着。

    秦天动了动生疼的膝盖,戳了戳前面的姜烛:

    “姜烛啊,你膝盖不疼吗?”

    姜烛摇了摇头:“不疼。”

    “为啥?难道你真的练出了跪地板的本事?”秦天很震惊,“有啥秘诀不?传授传授我?”

    姜烛抹掉嘴角的血,淡淡开口:

    “保持不死就行了。”

    秦天:“……不是,你都这个时候了,还跟我开玩笑呢?”

    姜烛摇了摇头。

    秦天这才注意到,姜烛的膝盖以一种很怪异的姿势扭曲着,好像折了,但很快又会慢慢复原。

    然后再折,然后再复原。

    他趁着二师姐出来送热茶的功夫,抓住了二师姐的道袍:

    “大师,你给她一个蒲团吧。”

    二师姐拂开他:“她不用。”

    这话引来了注意,大家跪着蒲团都疼得要命,更别说姜烛了,见二师姐如此说,便纷纷央求她给姜烛一个蒲团。

    大约是他们太吵了。

    也大约二师姐被问得烦了,最后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她不是人,不会死,不吃不喝跪上一年都没事。”

    所以,别说没有蒲团了,就算是没有一杯热水喝,她都不会死。

    这样,他们总归安心了吧?

    不过,二师姐觉得,他们现在应该不会是安心,而是害怕吧?

    毕竟姜烛可不是人。

    令她意外的是,众人并没有太惊讶。

    就姜烛在诡异世界里的种种不凡的能力,要说她是个人,那才真的让人觉得惊悚。

    “不是人就好,我就说嘛,大佬确实是有点特别的。”

    “啧啧啧,要是我也拥有不死之身,岂不是能把我爸头发剃光而全身而退?”

    “期末再也不用担心不及格被混合双打了,笑死,根本打不死我。”

    …

    二师姐怔忪了半晌:“你们不怕吗?”

    “这有啥好怕的。”有人耸耸肩,“她是救咱的,又不是来杀咱的,这样咱如果还怕她,跟神经病有什么区别?”

    旁边的人纷纷附和。

    二师姐又懵了。

    不害怕吗?

    可他们当初得知姜烛是鬼婴的时候,都是害怕的啊。

    就算不知道姜烛是鬼婴,仅仅知道她不是人这个事实,应该都会反感恐惧吧?

    为什么这些会是这样的反应?

    不对。

    其实姜烛刚到道观的时候,长得就是个小孩的模样,看上去虽然带着野性,但很规矩,甚至有点胆小防备。

    他们也是不怕的。

    可后来师父告诉他们,姜烛是鬼婴,让他们不要太害怕她。

    本来是不怕的。

    但,师父让他们不要怕。

    这样一说,他们就开始防备,总觉得姜烛身上有些不是人的特性,防备着防备着,久而久之,就忘了她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

    是怕吗?

    大约也不算。

    只是师父说了太多遍,他们就下意识地把她当另类看罢了。

    二师姐看着众人的反应,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端着茶壶,竟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可在路过秦天身边的时候,再次被抓住了道袍一脚。

    她依旧是拂开他的手:“有什么事吗?”

    “她不会死吗?”

    “嗯。”

    “那会疼吗?”

    二师姐顿了顿。

    会吗?

    会。

    会疼,会渴,会饿。

    人类该有的痛苦,她都有。

    秦天看出了她的犹豫,明白了姜烛会疼,想到二师姐刚才说的话,莫名有些心疼:

    “能麻烦你给她一个蒲团吗?”

    二师姐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因为她记忆中,姜烛向来就是这样跪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