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了吗?”
顾语安喘了口粗气,握住简汀被西装包裹的手腕,稳住身形:“……清醒了。”
“那还捡吗?”
“只要你想……”顾语安半跪在地上,把脸贴上简汀的手心,手臂上的疼痛被鼻尖萦绕的那种淡淡的香气缓解,袖口那颗红宝石在他眼前闪烁,平白又让他心里升起烦躁感。
“……好看吗?”简汀抽回手,陈和泽会意地拿出湿巾帮他擦手,他解释道:“是别人送的。”
这个别人是谁?
简汀没有说,不是他不想。
具体是谁他也不知道,只记得换衣服的时候,恰好发现这颗红宝石很搭。
在顾语安缺失的这三年,他不仅在a市的生意场上渐渐认识了一些新人,在酒吧放松的时候,偶尔也会遇到并不乱玩,只是陪他坐在一起当护花使者、给他买单的男人。
这三年大大小小的节日,他不是只会收到顾语安的礼物,但他只会拒收顾语安的礼物。
他身边的这几位并不是吃素的,
不管多晚明扬坚持来酒吧接他回家,把想留他过夜的人统统赶走,给他喂下温水。
在生意场上表示对他有那方面的意思的,杨琏也不会放过,明面上要顾及杨家的面子,暗地里各种针对。
至于陈和泽,每天跟在他身边,名义上是学习,实际上一直在盯住所有试图接近他的人,一边和简汀说自己考察了对方的品行,一边说的全是对方的坏话。
那是一种很正直的坏心。
他们之所以没有阻止简汀,反而鼓励他多去外面认识新人,是想告诉他,他从来不需要去刻意勾.引任何人,只是坐在那就有人愿意去送上一切。
更何况不管简汀做什么,在a市他们总能保证他的安全。
甚至安全到简汀虽然收到了很多礼物,但还是没有一朵实际的桃花,连桃花树被这几头狼一顿乱咬,彻底咬断了、打散了。
就算是轮也该先轮到我,难道我比不上那些废物?
这是杨琏的原话。
顾语安更没有资格去问那个人是谁,在他人眼中那么矜贵的他,还是俯下身从垃圾桶里把眼镜拿了出来,在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毫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
“你忘了我说过什么了?”简汀目光却冷了下去。
顾语安如梦初醒:“……不要擅作主张。”
挣脱了项圈的狼反咬了主人一口,之后又离开了主人太久,主人的身边多了几条听话的狗,而他连相处的规矩都忘在脑后。
简汀静静的看了顾语安两秒,带着陈和泽离开了这里。
他觉得自己说的太过了。
现在不是从前,他不需要一只咬伤过自己的狼犬,他不想再重蹈覆辙,视而不见才是正确的选择,何必再费这些心思。
他已经拥有了这么多,早就不留恋他曾经为之感动的那一位了。
顾语安的心被狠狠攥住,却没有追过去,只是一寸不离地看着简汀离去的背影,想刻在心里。
他用纸巾包裹住眼镜,叫来沈秘书保管好,走到方才见证了全过程的三人面前,脸上没有表情:“知道我想说什么?”
三个人知道顾语安对待他们绝不会像对简汀那般,连忙点头如捣蒜:“顾顾顾总……我,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谁让你们瞒着了?”顾语安蹙起眉头,毫不掩饰他得到这样回答的不爽。
简汀不在这里,顾语安也原形毕露,重新打理了乱了的发型,一字一句地在已经哆嗦着双腿,话也说不完整的三人面前慢慢说:“我在简总面前什么态度,你们就往外传什么态度,听懂了?”
“要是没听懂……”他眯起略带金色的眼睛。
三人哪敢不答应,“听懂了!听懂了!我们一定照办!”
“别忘了你们答应的。”
顾语安攥了攥自己的手心,那里方才握到了简汀的手腕,他的嘴角扬了些许,叫来宴会的保安。
“过来,把他们从会场扔出去。”
他不是这个会场的主办,但没有人敢不听他的话,保安得了命令,立马架着那三个嚼舌根的人离开。
“沈秘书。”
一直藏在角落的沈秘书跑了出来,手里拿着笔记本,“顾总,您和简总的对话我都记下来了。”
“……打印出来,贴在我办公室里。”
顾语安低下头,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红印,那是方才简汀用烟灰烫醒自己的标志,他肆意地笑了笑:“你说,哪一款宝石能把他袖口上那块碍眼的红宝石替换掉呢?”
“看着真让人烦躁。”
*
“陈和泽。”
简汀突然开口,陈和泽立马站直了身体,听到简汀笑着说:“我没想到你会说出那些话。”
当时陈和泽那种从未见过的气势,差点让简汀以为以往的一切都是陈和泽的伪装,甚至连第一次见面都是刻意安排。
陈和泽放松下来,挠了挠头:“毕竟……事关老师,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样了。”
“不过,宴会那次真是你第一次见我吗?”
这句话简汀想问很久了,越相处疑点就越多,在他们见面之前,陈和泽就给他递过像相亲介绍一样的简历,怎么想都有猫腻。
“……不是。”陈和泽转过头,热气上涌到他的大脑,迷迷糊糊的发晕,他磕磕绊绊地回答:“您是我……是我,大学时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