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渐觉得今天的江栖辞好像是只刺猬,浑身长满了刺,往常她虽然一直拒绝他,却从来都是礼貌而宽和。
他动了动喉咙:“……我只是想提醒你,别被她骗了。”
“或许她看上去的确有种让人飞蛾扑火的魅力,但是她和你不一样。”唐渐端着手臂,手指轻轻张开,斟酌着语句:“她,她玩的特别开。”
“我有猜到你们之前认识,但是你可能不知道,她在国外的这些年……”
江栖辞的眼神越听越冷,到了最后,仿佛北方十二月的寒冰。
“够了!”江栖辞打断他,目光冷锐得仿佛能把他刺穿个洞似的。
她已经知道唐渐想和她说什么,无非拿翟星眠以前在国外的绯闻说事。
为什么有些人总是把捕风捉影的事当事实,不说别人,她看了那么多次橄榄球赛,艾伦教练她是知道的,结果翟星眠和他吃个饭,都能被报道成夜会前男友。
从此江栖辞就对那些小道消息失去了信任。
江栖辞拧着眉:“唐渐,这就是你的涵养么?在背后这么诋毁一个女孩。”
被这么一说,唐渐也意识到不妥,有些难堪,但还是死鸭子嘴硬,狡辩道:“我没有诋毁她!”
“我只是怕你受到伤害。”这句是真的。
江栖辞向前走,再没给他半个目光:“她不会伤害我,相反,我可能在今天伤了她的心。”
到了车前,她停下脚步,握着车子的把手,在上车前的最后一秒说:“在节目里的话就别太当真了,我不会和你做朋友的,三个月而已,相信你也没多喜欢我。”
“祝你可以找到真正适合自己的人。”
说完,江栖辞便上了车,拿出手机,再没看唐渐一眼,把他拉入了黑名单。
唐渐停在原地,目送她的车子远去,良久,叹了口气。
他是真的好心想提醒江栖辞,怎么就弄成这样。
算了,唐渐转过身,有些失落地想,以后估计也没有机会再见了。
……
白色宝马如出鞘利刃,穿梭在晚上十一点的a市。
翟星眠坐在副驾上,调大座椅的倾斜角度,微仰着头,望着窗外。
苏见月时不时通过后视镜偷看她。
她本以为,今天上车的会是两个人,毕竟看江栖辞那样子,根本不像是对翟星眠无意,她连怎么自我介绍,怎么调笑她们都想好了。
结果却只见到眉目间藏着讽刺的翟星眠。
半句话都不说,关上了车门。
苏见月意外地看她,几乎是脱口而出:“江栖辞呢?”
翟星眠垂着眼,讥诮地勾唇,偏开头,望向窗外。
这下傻子也知道发生什么了,苏见月识趣地闭嘴。
车内死一般的寂静。
望着迅速倒退的街景,翟星眠满脑子都是刚才的情景,糟心极了,倏然起身,翻起储物盒,熟练地叼了根烟。
打火机凑到唇边的那一刹,她动作一顿,想到了什么,随后又把烟放回去。
苏见月扶着方向盘,小心翼翼地用余光觑她:“星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翟星眠目光淡淡,望着窗外,故意轻描淡写地说:“失恋而已。”
她说得轻巧,可是心口却阵阵发疼,痛感并不明显,却是缓缓的,持续的,像是有一股粘稠的液体包裹住她的身躯,根本无法挣脱。
翟星眠发现,她好像确实很喜欢江栖辞,也只有年少无知和沈照的那次恋爱,可以和她对江栖辞的感觉相提并论。
可是又能怎么样,江栖辞还是拒绝了她。
她不喜欢自己,那些她以为江栖辞喜欢她的痕迹,不过是她的单相思,她的自作多情而已。
翟星眠瞳眸闪了闪,看着车窗里倒映的自己,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似的,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她闭上眼,长吁了口气,手掌盖在脸上,像是对苏见月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人生又不是只有感情这一回事,谁失去谁日子都要照常过,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什么大不了?
苏见月狐疑地瞥了她一眼,腹诽道,那你还把自己搞成这幅模样。
没多时,便到了翟星眠的家,虽然三个月没回来住过,但是隔三差五就会请人过来打扫,和离开时一般无二。
苏见月实在不放心翟星眠一个人,便睡在了客房陪她。
第二天,翟星眠还是如往常,早早地起床晨练,给苏见月捎了份早餐后,便去了球队。
苏见月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感觉,她觉得翟星眠好像受到了打击,又好像没有。
她的眉目冷了下来,但是生活和工作又确实没有因此停摆。
白天的训练结束后,张教练召开会议,发布了一个通知,明天他们就要启程,参加世界女子橄榄球系列赛迪拜站的比赛,共十二支球队参加本站的比赛,分为三组,比赛持续两天。
这是继奥运之后,国家队在国际上的首次亮相,国家队从上至下,从里到外都十分重视,所以她们将提前一周赴阿联酋进行适应性训练。
航班推出的那一刹那,翟星眠坐在窗边,微微吞咽缓解耳朵的不适,看着逐渐变小的城市,迟缓地颤了下睫。
江栖辞。
她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