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意识到一个关键性问题。
“等等,你说……‘你待我’?你是谁?”
没声音了。
“你是谁?怎么才能从根源修复bug?”
【救他,你自然就会知道了……】
话没说完,一阵电流声。
是你bug了吧?
又尝试了两次,再没有人说话了。
忍着要把天灵盖顶炸了的嘈杂电频音,纪满月回身看躺在地上的司慎言,他终归是支撑不住,昏死过去了。
纪满月长叹一口气——觉得自己完败,帅不过三秒,敌不过主角光环,前一刻装逼,后一刻就得跪这儿求人家别死。
自作孽,不可活。
他探他鼻息。
非常微弱。
而更奇怪的是,就在他生出救人心思的瞬间,电流声戛然而止,他的世界重新安静下来了。
满月顺理成章的翻个白眼。
心思重新回到司慎言身上,这样把他弄上山去,不大现实……
伸手入怀,他摸出几根金针。
长久的内伤难愈,让血月公子久病成医,保命急救的技法,要比一些大夫还娴熟。
他解开司慎言衣襟。
万幸,刚才司慎言须臾之间还是有所应变,刀口与心脏偏了几分。
满月在对方伤口周围的止血穴道下针,片刻,血流势头渐缓。
接着,他摸出伤药,撬开司慎言的牙关,把丸药塞进他嘴里。
却始终不见他往下咽。
满月无奈,异常温和的把人扶起来,让对方倚在自己胸前。
他的动作不敢粗暴,毕竟怀里这人已经昏过去了,要是万一药丸呛入气管,依着他现在伤势,可不敢用海姆立克急救法。
因为失血,司慎言的脸白得像纸一样,唯有嘴角挂着的鲜血,点缀出一缕色彩。
触目惊心。
他闭着眼,平日里的桀骜恣意就都被收敛起来、半分不剩。
竟然显得异常乖巧顺从了。
纪满月在他下颌上微微一抬。
随着这个动作,就见他喉结终于滚动了一下。
药,好歹是咽了。
满月的心略安下来。
这伤药,是当初他与一位江湖医仙打赌赢来的,若是那老头儿没吹牛皮,司慎言的命该是保住了。
可这之后呢……他又当如何?
“你还在吗,”纪满月心中暗道,“系统?”
万籁俱寂的山门前,只有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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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慎言很久没受过这样重的伤了,待到他清醒过来,已经是两日之后的事了。
他稍微一动,照顾他起居的小厮就快步到他近前,喜道:“尊主,您可算醒了!”见他挣扎着要坐起来,轻轻按在他肩头,“您的伤太重了,要不是……要不是……公子送您回来,只怕……您怎么伤成这样呀?”
他一边高兴的念念叨叨,一边打了个手势,叫门口的侍从去叫大夫来。
尊主重伤初醒,顷刻间,没出外差的几位堂主,连同大夫,便聚了满屋。
司慎言半倚在床榻上,双目无神的扫视一遍众人,并没发现他期待的身影。
若是从前,他一睁眼,便会看到他。
“他……满月呢?”刚说一句话,他便咳嗽起来,扯动胸前的伤口,不自觉的蹙起眉头。
大夫莫肃然连忙上前照顾。
这位莫大夫,在江湖上有个莫阎王的称号,吓人得很,可实际他是个看上去很随和的小老头,长得有几分像寿星老,半点阎王模样都没有。
也不知当初是何人,又因为什么事,得了这么个吓人的称号。
身为大夫,莫肃然精通望闻问切。
而这“望”字,望得也不能只是伤者的面色状态。
正如前日白天,莫大夫“望”见,尊主是被纪满月扛上山的。
没错,就是扛的,扛麻袋一样。
且不论纪满月为何时隔数月,死而复生,单看尊主的伤口,便知是出自满月的佩剑贯月。
可转念,他若是死里逃生,想杀尊主报仇,又何必救他回来呢……
莫大夫在点沧阁这么些年,更是没见过司慎言一睁眼就急急火火的寻谁。
相反,若是从前,纪满月必会衣不解带的照顾他,而今……到反过来了,公子自从上山,就再没过问过尊主的伤情。
望完了,莫大夫又听闻尊主称公子“满月”,这称呼真是破天荒了,从没有过。
二人的关系从前虽然静默,可其实内里已经剪不断、理还乱了,如今,只怕更甚。
“尊主少提气说话,公子身上旧疾新伤的,好好的在自己房间休息呢,已经派人去请了,片刻便会来了。”
莫大夫话刚说完,旁边一个中年汉子道:“尊主身上的伤,是何兵刃造成的?下杀手的,是不是那些自持正道的狗杂碎们?”
这人是点沧阁的三堂主,他为人爽利,但大多时候,爽利过了头,就变成了莽。
莫大夫看了看他,没说话,眼睛瞟向司慎言,想着倒要看尊主如何说。
司慎言此时说话全是气音,向三堂主有气无力的道:“是……本座不小心,练剑伤到的。”
三堂主的表情瞬间扭曲得像吃了苍蝇——天下有几个人能把你伤成这样,你跟夜叉练的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