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验证气感,最不会被诟病的方式,便是确立一种检测机制,使得气感可以被外物证明。
但这着实难住了李俭和蒙星霖。他们确信自己体内存在这般神奇的物质,神识可以检测到它,但现在既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是干什么的,也不知道除了神识之外,有什么器物能够监测它。
部队的自由狩猎计划,为了李俭能够研究气感,再次推后。
12月10日,以蒙星霖为一作,李俭为二作,其他实验参与者排列其中,张博学为五作,米立刀为通讯作者的一篇有关气感的论文,通过无线电波在大地上接力前行,发往所有能够接受无线电通信的聚居区。
这篇证明了融合灵机可以获得超凡力量的论文在聚居区内掀起了轩然大波,不过既在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的是,对此产生最快反应的,是一群让安保部队十分头疼的家伙。一时间,某些人激动得闹腾起来,玩起一些在迷信年代经常出现的活动,又被安保部队快速而血腥地镇压。
都他妈从诈骗升级到骗人性命了,不镇压等啥呢?
血腥行动震慑了聚居区中的居民,他们再次意识到,现在是军管时期,和过去有微妙的不同。
如何科学、安全、健康地尽可能多次融合灵机,产生气感,变成聚居区内大众茶余饭后闲暇时的热门讨论活动。
科研技术部与民政部很快提出了第一套促进融合灵机的锻炼方案,在群众中普及——很久以后,人们才知道,这份第一套方案其实效果微弱,但它作为安抚民心的举动还是不错的。
“外头都闹翻天了……你们俩整的这篇文章,真是,太惹眼了。写一个气感可以进行局部强化,可以‘隔空摄物’,这不把大众的瘾都勾起来了吗?”张博学无奈地看着两人,这两位在论文里把验证气感具备的特性全都写进去了,不知道被谁接收之后,简明易懂地概括成两条很抓眼球的特性,二次传播给大众。
一条是可控强化肉身局部,如同消耗真气;一条是气感可以离体,抓取物体,如臂使指。
众所周知,华夏大地自古以来,诞生了丰富多彩的文化。抛开精华与糟粕之别,单论气感与真气,这俩词能把多少人的瘾头勾起来?
更不用说还是论文写明效果的超自然力量,原文有生物中心背书,足够当观众的定心丸。
“实际上完全没有那么强。局部强化的能力只是融合灵机性质的退化,相比而言,融合灵机带来的全身强化更加全面,而局部强化会消耗气感,还会对未被强化的机体造成负担。”蒙星霖作为文章主要作者,对这等不负责任的断章取义说法嗤之以鼻。
“气感离体也有很多局限。首先是距离,其次是影响物体的质量。随距离呈二次反比关系,随质量起码也是线性关系。我们总结出这一项,目的也只是为了确立体感的体外检测方式。”李俭也觉得有些尴尬。
听张博学的意思,似乎许多人都觉得气感是个强得离谱的东西,只要拥有气感,就能上天入地,金身不灭,端得是与超人比肩。
但这东西真没那么强啊。
局部强化的效果得用仪器才能测出来,如果不是他们忙着写论文,病急乱投医下把各种仪器绕着身体摆了一堆,他们甚至发现不了这个特性。
至于气感离体,隔空摄物,那是两人急了,尝试着用气感对外界造成什么影响。发现气感能离体,神识可以观测,但视觉听觉都无效时,将气感到处飞着玩,意外发现的效果。
其效果之微弱,刚好能在指尖处翻起书页一角——翻不过去。
好消息是:这确实是过去人类所不具备的超自然力量。
坏消息是:力量量级太低,还赶不上呼吸的力度。
“你们还想怎么样,这东西已经够震撼了。好在还有人能处理影响,不然真是……真该谢谢米院士,谢谢他委托我来做你助理,让我逃过这等工作量。”张博学言语间有些唏嘘。
“你来这里坐下,就是为了抱怨工作量的?”
“我哪儿抱怨工作量了?我这是感谢工作量……哦,有正事。李俭,你们的研究,应该告一段落了吧?”
李俭和蒙星霖确认眼神:“差不多告一段落了,之后就是验证气感获得方式,还有使用方式,没我也行。”
“部队那边的任务不能再拖了,让我来通知你,准备一下,明天执行自由狩猎计划。”
……
得知自己第二天就要扛着枪去野外看各种变异动物呲牙,李俭也不能推托,便早早回到寝室,做心理准备。
刚盘腿放空思绪,没过两分钟,就听到门外传来沉闷的重物挪动声。
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最后在门口停下,没了声音。
又等了几秒钟,有钥匙转动锁芯,张博学毫不客气地开门进来:“李俭,你要的防身冷兵器到了。”
“……我确实拜托你帮我申请防身冷兵器了,不过为什么是现在?”
“刚造好啊,你验收一下,一般人搬不动,我好不容易才挪到这,你认领一下吧。”张博学伸手一指,正指着门口。
李俭定睛一瞧。地上躺着一根长棍,黑漆漆像是乌木,色泽暗沉。长棍两头粗,中间细。细处一手可握,粗处倒有碗口大。
长棍约有两米多,接近三米来长。斜斜地躺在门口,才让李俭看见这根长棍的全貌。
“……为什么是根棍子?而且是这种形状?”
“上头考虑了你的体能,研究了你现在的挺举、单臂出力情况,认为你需要一些更为沉重的武器,在质量上体现力量优势,从而做到更高的杀伤力。”
“不是,我不是想问质量如何。同等质量难道不能给我准备一柄门板大剑之类的东西吗?”李俭知道,凭自己当下单手出力能把一头老虎拎起来而不费力的情况,指望适配现实中曾经存在的冷兵器是不现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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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高的力量配合过轻的武器,这显然是一种浪费。
但你就不能给我适配一点在文艺作品中才会出现的武器吗?比如八十斤重的大铁锤之类的,那玩意我起码能明白出自什么地方吧?
“门板大剑不实用啊。别人不实用,最关键的一点是没这力气。在你这不实用,倒不是力气限制了你,而是门板大剑本身限制了你。你应该不乐意,在战斗的时候,还要转方向才能低风阻劈砍吧?还是说你想要顶着风阻玩门板拍人?”张博学指了指门口躺着的长棍。
“但这玩意就不一样了,圆截面,什么风阻系数,你比我更了解。这玩意轮起来还有陀螺仪效果,主打一个稳定耐用。合金棍,冲着你的力量,往最沉重,最结实的方向造的。当然,也不仅仅是结实刚硬,过刚则易折嘛,加工单位都想到了。他们用的材料还很有韧性,保证你用的这根长棍,绝对是战斗良品!”张博学几步走到门口,冲着长棍指指点点,就差向棍子上贴个标签,写上九八折卖给李俭。
“我知道这是下足了料的好东西……我能冒昧地问一下吗?这玩意多重?”李俭提问。
“我都说了,重量这方面你放心,绝对能媲美你的力量——两百公斤。”张博学弯腰伸手,看着是想要把长棍拖进门,但长棍没咋动弹。
“所以你们做出的决定,就是给我两百公斤的合金长棍做武器?”李俭看了看地上的棍子,再看看讪讪收手的张博学。
“李俭,你是知道的。冷兵器的重量一般比使用者的单手最大出力小一个数量级,而长棍是双手武器,和你适配。”张博学抬起双手,做投降状。
“是,我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我不是要抱怨武器的重量小了之类的鬼话。但能不能……两百公斤的长棍,你搁这折磨谁呢?”李俭走到门口,把张博学推到一边,弯腰去拾。
长棍对李俭来说不算重,可以拿起来,但重心很成问题。
挺举的重物和身体重心几乎重合,李俭都不用担心重心偏移的问题。但当一根两百公斤的长棍作为自己需要装备的武器出现时,李俭只想把想出这主意的人打一顿。
“老张,你告诉我,我一个体重七十公斤才刚刚出头的人类,要如何使用二百公斤的武器?”
“啊?”
……
事实证明,对于一件武器来说,哪怕其使用者的力量再怎么强大,只要他还需要脚踏实地地战斗,那就不能让武器的质量大于使用者质量,接近也不行。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李俭可还没找到不相互的方式。如果要使用二百公斤的武器,李俭觉得自己会在转动长棍的时候把本人发射出去。
张博学知错能改,又广有人脉,终于在李俭睡前,给他弄来了一条二十公斤的金属长棍。
“你是跟长棍过不去了是吧?大剑呢锤子呢长刀呢?合着你只能给我整长棍当武器啊?”
“这玩意车得快啊,容易加工,工厂里就属这玩意最好搞。你放心,这根长棍的料和刚才的差不多,照样结实、坚硬、有韧性!就是通体只能做成一握粗细,长度也缩了,缩成两米。”张博学的语气中似乎还有点可惜。
“……行了,你出去吧,记得把那根两百公斤的玩意也拖走。”
……
李俭知道,自己在部队眼里,既是宣传大使,又是大力牲口。
但他不知道,自己这“牲口”的出力竟然被部队寄予如此高的厚望。
他抚摸着面前比自己还高的金属箱,很高兴在箱子底下看到了四个可以轻松锁死、遥控解锁的滚轮,聆听部队代表对这种新型自动化傻瓜式供弹单位的介绍,认下自己要将这俩空箱时便重达五十公斤的玩意作为弹药箱的命运。
他妈的,来错地方了。
弹药箱应该是这种比人还高,长宽超过两米,底下长着轮子,一面长着供弹口的玩意吗?
难道不该是什么如同手提箱一样的军绿色木板箱吗?
李俭确信这两个装满了弹药,总重以吨来计算,并且数量级两位数起步的玩意,不应该是单兵设备。
但生活就是这么充满变数。这俩在正常情况下充当自动化防卫机炮供弹储弹单元的玩意,今天真的要给他当弹药箱。
准确地说,是直连他手上拎着的两杆机炮。
别问李俭这俩机炮是什么玩意,他除了能知道这俩玩意是多管机炮,其他一概不知。
最离谱的是,部队代表向他介绍,这俩机炮不仅有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旋转连射模式,甚至还有点射。
嗯,甚至不是三发三发的点射,是一发一发的点射。
俩机炮,俩连着特殊自走供弹箱的机炮,有单发点射功能。
李俭只能打出一个六,感谢部队军工为了培养他作为宣传机器而不遗余力的付出。
当然,部队还有比较贴心的地方。
考虑到这俩弹药箱与机炮相连的地方仅仅用于供弹,很明显没有提供弹药箱行走的动力源,士兵贴心地用以纳米材料为基底的绳索,将李俭和弹药箱连在了一起。
准确地说,是用绳索牵引弹药箱,再将绳索的另一头连上特制的作战背心。
这样的话,李俭就能在行进时遥控解锁箱体底下滚轮,拉着俩弹药箱往前走。停止时锁死滚轮,箱体能在倾斜度小于三十六度的坡面靠自重停止移动。
李俭双手各提一架机炮,背后竖着一根两米长的合金棍,背心引出两条绳索,牵引颇有吨位的巨型弹药箱:“我可以说脏话吗?”
“你说吧,说了也不会有人知道的。枪口记得不要朝人啊,联络器就在耳边,部队会安排专线二十四小时通话的。在拍摄的影像足够多之前,不会有人进入你身边两公里范围。”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怕误伤啊,流弹很恐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