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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您。”小灯里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抬起头说:“但我哭不是因为您说我弱。”

    “那是什么原因?”中原中也蹲在她面前,无奈地给她擦了擦脸。

    她手上沾着不少尘土,这会儿全抹到了脸上,看上去狼狈极了。

    小灯里心虚地小声道:“对不起,您救了我父亲,但他们都在感谢一个叫‘大国主神’的神明。”

    “明明、明明帮忙的是您……”

    她越说越自责,眼看着又要哭出来。

    中原中也心中一暖,他伸手把小姑娘捞到怀里,在她后背轻轻拍着:“没关系。”

    原本就是他去找了大国主神帮忙,按理来说那些人也没供错神。

    但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说实话非常奇妙,他并不讨厌,甚至有点喜欢。

    又哄了一会儿,中原中也才松开她,上下打量着,又蹩起眉来。

    之前都顾着哄人,他现在才注意到小姑娘身上的擦伤。

    如果是之前,中原中也顶多把她平安送回家,别的什么都不会有。但这会儿,月无灯里在他心里的地位升高了一些。

    他问:“能站起来吗?”

    小灯里没有尝试,干脆摇摇头,委屈巴巴地说:“站不起来,我脚疼。”

    说着,她还掀起衣服下摆,给神明大人看自己受伤的脚踝。

    中原中也--荒神。

    虽说看起来脾气略微有点暴躁,但实际上,是个非常懂礼,温柔,重情义的神明。

    看上去伤的有点重。

    他目光一凌,没有多说,抱起小姑娘就走。

    **

    都说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中原中也帮了她这么多忙,月无灯里怎么说都得表示表示的。

    可她又实在想不到神明会缺什么。

    而她去问,也只得到一个“你傻了吧,我才不需要什么回报”,这样的回答。

    他甚至说,之所以宰了那几个妖怪,只是因为他们触犯了规则,而不是因为她。

    这等同于直接告诉她:“你什么也不是。”

    可月无灯里不信。

    于是她苦思冥想,看了不少话本,得到一个以身相许的结论。

    当然,月无灯里心里有数,没想着要成为荒神的伴侣。但人类的信徒将自己祭献给神明这样的行为,从很久以前就有了。

    她有点心动,因为中原中也看上去,似乎也没什么非常要好的神明朋友。

    月无灯里也没有朋友,她觉得自己和荒神大人可以合得来。

    这原本应该是个还算美好的故事,如果那位荒神没有消失的话。

    就在月无灯里成长为少女的时候,她向神明提出了这个请求。

    --“大人,我想、或许我可以服侍您。”她这么说。

    中原中也愣住了。

    也许是他听错了?

    可月无灯里目光期待,她迫不及待地跟荒神推销自己:“我最近有偷偷学技巧哦,一定能服侍好您的!”

    就比如他那头赭色的半长发,如果经由她手来打理一番,一定会更加精致好看。

    她还会跳舞插画,娱乐方面也能过关。

    听到这话之后,一不小心想歪了的中原中也:“!”

    他脸颊发烫,染上淡淡的红色:“你在乱说什么啊?!”

    说完,他落荒而逃。

    自此,月无灯里再也没见过他。

    她失去了神明的“宠爱”,于是灾祸来临。

    也许过去那些大大小小的风波,也都是被中原中也摆平的也说不定呢。

    **

    有妖怪敲打架笼的边缘,问她需不需要进食。

    她这会儿胃都快给颠出来了,哪里还有什么胃口。于是月无灯里婉拒了这个提议。

    她现在是在天空中。

    这个认知让月无灯里有了些许的兴奋,传说神明居住在天上,或许荒神大人也是?

    月无灯里投过空隙看了看外面,一片湛蓝色的天空。

    她眯起眼睛,不由自主地联系起了中原中也,他也有一双蓝眼睛。

    温柔的、深邃的海洋。

    月无灯里做了个豪赌,赌注是自己的人生。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她似乎是要输了。

    她不想嫁给北国妖君,但东国的人民需要她这么做。

    如果、如果这时候荒神大人在的话……

    “如果我在的话?”

    耳畔传来轻微的叹息声。

    月无灯里睁大了眼睛,她一把扯开了帘帐,看向外面。

    穿着打扮一如往常的神明大人骤然出现,只是随意地动了动手,就消灭了这群妖怪,接着,他直接对上了北国妖君。

    全然的碾压。

    尽管早就知道中原中也厉害,但月无灯里也着实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局面。

    这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大妖怪在荒神面前,似乎什么也不是。

    没了抬着架笼的妖怪,月无灯里飞速从空中跌落。

    “啧……”

    一回过头来,发觉连个人影都没有,中原中也闭了闭眼,认命地追了下去。

    他拉开架笼,把里面的小姑娘拽进怀里,毫不留情地嘲笑她:“你怎么这么弱。”

    在中原中也的印象里,月无灯里是个娇气的爱哭鬼。

    就比如现在,他分明能感受到肩膀处传来的、衣服濡湿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