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颢然离开了休息室,给她冷静思考的空间。之后,夏桐一个人坐了好久,这才叹了一口气。起身,将身上的礼服换了下来。
她觉得很累,很想回家休息,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办,她已经不想考虑了。
走出索菲亚酒店,此刻的街头已经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了,淡黄的光影将她的影子拉得格外长,格外寂寥。她低头,准备翻钱包,一双手却忽然抓住她,拉着她朝外走。
她讶异的抬头,惊觉眼前的这个人竟然是——秦慕抉?
他斜侧着脸,酒店门口不透彻的光线从他高挺的鼻梁直泄而下,凝在下巴处汇成一个焦点,洋洋洒洒的碎发被搭在额头上。那张好看的眉眼,就这样,再一次闯入她的视线。
酒店不远处,许多还未离开的记者,早已经兴奋的拿起相机,更多的记者则涌过来,将两个人围得水泄不通。
闪光灯此起彼伏,夏桐伸手遮住眼,有些不适应。
“秦少爷……请问您身旁的夏桐小姐真的是您的妻子吗?”
“秦少爷,对于夏桐小姐这一次‘forever’的成功,你有什么想对她说的?”
“秦少爷……。”
男人没有理会那些递过来的录音笔和麦克风,一路将她拉进了车子里。夏桐也没有反抗,似乎一切都是无知无觉一般,任由他这样子拉着她。
车门关上,深蓝色的法拉利,疾驰而去。
“我们……。”这是去哪儿?她张着嘴,却没有问出口。
“刚刚的电视,我已经看了。”他慢慢侧过头来,淡淡的眸色扫来。那一秒,她捉到了他眼中划过的一丝淡淡喜悦。
原来如此,他已经听到了她在记者发表会上的谎言。那么他现在这番堂而皇之的举动,是特地来——替她圆这个谎?
夏桐低下头:“谢谢你专程跑过来,不过你也知道,刚刚那种情况,我没有别的办法。”
“我明白”,他勾唇,似笑非笑,似乎心情不错。
夏桐还想再说,目光却在触及到他目光中那种显而易见的喜悦时,终于还是咽了下去.
不一会儿,车子就停在了湖苑别墅门口。
他牵着她走下车,开门。偌大的别墅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显得很冷清。
夏桐奇怪:“苒苒呢?”
他收起钥匙:“这些日子我几乎都不在家,她一个人待着也无聊,我就让她先回佐枫山去了。”
“你一直都不在家?”夏桐不由得惊讶:“你不会还住在紫荆公寓那边吧?”
见他点点头,她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之前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心动,仓皇的从那里逃了出来,住进了西湖碧景。她以为她走了以后,他就会离开。
没想到这一个多月来,他竟然一个人留在了紫荆公寓里?
“你为什么要这样?”黑暗中,夏桐盯住他,语气有些哽咽。
“我不是说过,要试图走进你的生活里,跟上你的脚步,你以为我是开玩笑的?”他语气轻松,牵过她的手:“好了,先不要聊这些了。你估计也累了,我上楼去帮你放洗澡水。”
浴室里,夏桐脱下衣服,走入浴缸。水气氤氲间,温度美好的令人叹息。
她靠着身后暖融融的墙壁,缓缓让自己的思绪沉淀,再沉淀。不意外的,晚上记者发表会上的一幕幕画面,再一次涌了进来。
她没想到,自己逃了这么久,可是到头来才发现,她和他根本就是分不开的。
一周后的酒会,她真的要和他一起出席吗?如果秦慕抉无故缺席,夏桐不敢想象那些记者到时会挖出什么消息?
如果将她和他离婚的消息爆了出来,只怕后果会不堪设想。可即使他到时出席了,也不一定瞒得住。
忽然间,夏桐有些后悔,她不该将自己曝光在闪光灯下的。如果只是默默的在幕后做个设计师,现在应该就不会为这些事烦心了吧?
顾颢然说的没错,这就是出名必须付出的代价。她想起一年前的沈吟,曾经被人那样子爆出与继父的私情,那时候她的心情应该比她自己更为苍凉。
洗完澡,穿好了衣服,夏桐朝房间走,路过书房时,见里面的灯还亮着,他应该在。
夏桐犹豫了一下,推开了门。
酒红色的实木桌椅,静静的摆着,秦慕抉坐在黑色的皮椅上,眼睛半睁半闭。当听到门响时,他几乎是极快的抬了头,深眸中,酝酿上的,是几分掩藏很好的欣喜。
“洗完了?”他问。
“嗯。”夏桐点点头,走至他的桌子前,站定,“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他放下手中的钢笔:“说吧。”
“关于一周后的酒会……。”她顿了顿,“我想你应该也知道,那些记者都以为我们现在是夫妻,而我也不想将我们离婚的事就这样子草草的曝光出去。”
他扬扬眉毛,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所以这段时间,我希望你能配合我,假扮一下夫妻。”
“……。”他单手拄着下巴,似笑非笑的样子,没说话。
“你——不愿意吗?”夏桐问,心里有些急。
他沉默了一下,点头:“是,不愿意。”
夏桐意外,心陡然间沉了下去,谁料他又加了一句:“如果是真夫妻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
“……。”她沉默。
眼眸里的欣喜被掐碎,期待被缓缓置灭。他拿起面前的一份文件,状似不经意的说:“你放心,只是开玩笑。就算你愿意,我也不会趁现在落井下石。”
“你的意思是——。”
“假扮夫妻当然可以,就算是为了乖乖,这一次我也会帮你的。”
夏桐轻轻嘘了一口气。
他拿手指敲了敲桌面,“还有什么事吗?”目光朝门口看了看,有些赶人的意味。“没有了。”夏桐说:“那你忙吧,我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