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这流氓!”她一下子掀开被子起身,气呼呼地坐在床上看着他。

    她身上那件礼服已经皱巴巴的,盘好的发髻也散乱了,几缕发丝零散地垂下来,眼妆花了一些,眼角还有泪痕,咬着嘴唇,瞪着他。

    真是狼狈啊,明明早上见的时候还是光鲜亮丽的模样,才几个小时,弄成这个样子,他心里清楚,这都是因为薛舜……

    薛舜又一次伤了她的心。

    “你不是订婚吗?来这里干嘛啊,你去订啊!”

    “……”他无语,这小丫头把对薛舜的怨气都发泄在他身上了,口不择言,连他订婚都成了可以抱怨的事情。

    他视线扫遍她全身,最后落在裙子下面露出的脚踝上,后跟的位置破了口,还有丝丝血,看来是鞋子磨了脚,他心里一块石头算是放下了,抓住她的脚想看清楚严重不严重。

    “……你这变态……”韩念笙用另一只脚踢了他的手臂一下,“你干嘛?”

    “有伤。”他眉心紧锁,挡住她又踢过来的另一只脚。

    这丫头看来是被薛舜气大发了,不但忘了他是大哥,而且还变得这样不可理喻。

    她再踢,他干脆把两只脚腕都抓在手里一扯,她被迫趴下了,这姿势非但不雅,还很尴尬……

    一番折腾她的裙子都已经蹭到了腿根的位置,他眸色沉了沉,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她伏在床上,两条光裸的,白皙而匀称的长腿,一团乱的裙子堪堪遮住了挺翘的臀,然后低下去,再来是她背上性感的蝴蝶骨。

    喉结滚动了一下,那种口干舌燥的感觉又来了。

    她的腿又蹬了一下,奈何脚腕被抓住,只是将裙子蹭得又高了一点,这下就连内裤都若隐若现,他看到她左腿腿侧一处小小的疤痕,像是烧伤,看样子已经很多年了,正想看个仔细,她的声音闷闷地传过来:“你也欺负我……”她放弃了挣扎,嗓音更加嘶哑:“全世界都欺负我……”

    他的心就在她声线颤抖的控诉中,化成了一滩水。

    松开她脚腕,他低头下去看看她的伤口,柔声问:“疼吗?”

    “疼啊,”她扭头,赶紧一把拉好裙子坐起身来,“你试试穿着十厘米的高跟走个上午看你疼不疼!”

    她的鼻头红红的,模样像个收了委屈的小孩子,他忍不住探身过去在她鼻尖刮了一下,“那自己不知道涂药?”

    这种亲昵的举动让她愣了一下,往后挪了一点,“还没顾得上。”

    他点点头,然后道:“你别太难过,薛舜这次的确做的有些过分了,我爸在说他了。”

    她愣了愣,瞪大眼睛。

    “薛舜干什么了?”

    ……

    书房内。

    迟智宇连坐都坐不住,来回地踱步,薛舜倒是在桌子对面,坐着挺闲逸的样子。

    “薛舜,我知道你心里有恨,我也说过了,叫你回迟家,是想尽我一份力弥补你,你有什么不满,你跟我说出来,可今天这可是你大哥的订婚典礼,你就算不顾忌我,多少想想你大哥,他并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

    薛舜闻言,低了头,“你觉得我在刻意捣乱?”

    “难道不是?”

    “不都跟我说仪式之后就是派对吗?我所知道的派对就是这个样子的。”

    迟智宇沉了一口气,“现在的你跟过去不一样了,你所处的环境也变了,你现在是迟家的二少爷,一切都跟以前不同了,你要学习这个圈子里面的规则,你明白吗?”

    薛舜撇撇嘴,没说话。

    “还有你带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那都是什么!成何体统!”迟智宇想到就来气,“今天来参加典礼的可都是些生意场上的正派人,很多你应该结交的对象,你却跟那些低贱的人混在一起!”

    薛舜默了默,突然轻轻笑了一下,语气平淡不带情绪,“……我就是那种低贱的人啊。”

    迟智宇愣住。

    之前对薛舜过去的生活略有耳闻,只知道是个街头混混,生活也很混乱,但没有听迟辰夫细说,现在看到薛舜这样自暴自弃的模样,他顿时就没了火气。

    不是不生气,而是突然觉得,薛舜变成这样,他有推卸不开的责任。

    他深深叹了口气,慢慢地走回去,坐在椅子上,手敲了敲桌子,“我就当你确实不懂,可今天的事情,你还是做的过分了,完了跟你大哥嗨哟你嫂子道个歉,这能做到吧?”

    薛舜摸摸鼻尖,点了点头。

    突然间这样乖顺,反而让人没办法发脾气,倒好像真的是不知者无罪,迟智宇话头更软:“这往后啊,你要开始学习这个圈子的规则了,为了能让你以后再迟家好好呆下去,将来能够有一番成就,你要吃得了苦,也要下得了狠手,跟过去一刀两断,以前的那些狐朋狗友就不要来往了,多跟着你大哥学习。”

    薛舜在心底冷笑了一声,敷衍地点头。

    ……

    从书房挨完骂出来,薛舜上二楼,一转身,在自己房间门口看到迟辰夫跟韩念笙。

    韩念笙在看到他的瞬间就跑了过来,重重地撞在他胸口。

    他被撞的后退了一步,“韩念笙……你干嘛,发什么疯!”

    她一把攥住他衣服前襟,头轻轻碰在他锁骨,又轻轻磕了一下,“薛舜,你这笨蛋……”

    然后声音低下来,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音量轻轻道:“你没必要做这些的,你不该做的。”

    他愣住,继而笑了笑,看见迟辰夫站在不远处,斜靠着走廊墙壁,指间夹了支烟,静静看着他和韩念笙。

    袅袅的烟雾模糊了迟辰夫的脸和眼。

    “我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你管不着。”薛舜口气依然嚣张,手却轻轻地抚上韩念笙的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