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是想,如果不是那天她急的要死,要他去找薛舜,他还能停的下来么?
突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他扭头看过去,韩念笙已经走到了门口,手里拿着水杯,看来是来接水的。
看见他,她脚步停了一下,后退了一步,想转身走。
“跑什么?”迟辰夫问。
夜里,除了茶水间开一盏昏黄的壁灯外,整栋房子都在黑暗中,一片静谧里,他的嗓音听起来浑厚而富有磁性。
她讪讪地回头,一脸纠结的表情,“大哥,这么巧,你也在啊。”
那个“大哥”戳的他浑身不舒服,他把视线收了回来,没有应。
她礼貌地跟人说话,还碰了个冷钉子,有些郁闷,咬着唇,绕了老大一个圈避着他走过去,在饮水机前接了水,然后要离开。
“韩念笙,”他突然出声叫她,“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她端着水杯,站的很远,“大哥你说吧,我听着呢。”
……大哥,又是大哥!
他揉了揉眉心,扭头看她,她一脸无辜的样子,可这么远的距离,这一声又一声的“大哥”,分明就是在记恨他之前所说的话,要刻意保持距离。
“坐下。”他指了指桌子对面的椅子。
“大哥,没事,我就站着,站着挺好。”
她抱着杯子,一脸循规蹈矩乖乖女的模样。
他被她一口一个“大哥”叫的烦躁万分,起身就往她身边走。
他来,她就躲,眼看快要躲出门外去了,他一把把她拉了过来,却因为后背的伤而自己痛得直皱眉。
她本来还想跑,看见他的脸色苍白,没再挣扎,而是问:“什么事?”
迟辰夫忍着痛,开始发问:“你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对吧?”
“嗯。”
“在孤儿院除了薛舜还有什么朋友吗?”
“有,可都在d市,基本上没联系了。”
“你还有家人吗?”
“没有,父母过世了,也没有兄弟姐妹。”
她回答的时候,表情淡然,看来的确跟之前资料上说的一样,很小的时候父母就过世了,没有太多的感情。
他松开她,犹豫着问了句:“那你身边还有谁?”
她歪了一下脑袋,“薛舜啊。”
“……”他说不清楚是什么心情,她就这样眨着无辜的,纯净的双眼,说她有薛舜。
他突然觉得,迟智宇交给他的这个任务,真是太残忍了,而且这残忍不是对韩念笙,对他也一样,他不敢想象有一天薛舜要是跟她分手了,她会怎样。
他觉得疲惫万分,坐了回去,颓丧地抽着烟,再也不看韩念笙,轻轻道:“你走吧。”
韩念笙觉得莫名其妙,吐了吐舌头,还是转身离开了。
……
由于订婚仪式已经到了最后的筹备阶段,迟家上下都参与进来了,按着宋子涵的意思,就在迟家老宅办,这两天佣人已经开始大扫除,准备装饰品,而迟辰夫和叶佳茗也不得不每天回老宅商量细节。
迟智宇还拉上了薛舜跟韩念笙一起,说这是他们来之后迟家的第一桩大喜事,他们也应该参与进来,碍于迟智宇的情面,两个人都不得不假装很投入的样子。
由于韩念笙是开花店的,装饰用花的任务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她身上,她开始联系供应商,按照宋子涵的意思预定花。
订婚这种事情,虽然说是大家的事,可是女人操心永远比男人多,宋子涵忙前忙后指挥人干这干那,加上她是那种做事比较独断的人,几天下来,不仅佣人们叫苦不迭,就连叶佳茗对她也颇有微词。
韩念笙倒是没有说什么,借着准备花的名义成天跟薛舜在外面晃悠。
韩念笙一门心思想要搞砸订婚仪式,可是又没有想到什么好方法,薛舜更是一点儿主意也没有,所以韩念笙这两天都郁闷的要死,薛舜也试过哄她,逗她,可她只要一离开迟家人的视线,不用装模作样,就立刻眉头紧锁,苦大仇深的模样。
薛舜也是三哄两哄没了耐性,又变了那个小地痞的调调,把韩念笙按在摩托车后座上,就一路飙到了环城路上。
马路宽广,了无人烟,在城市的边境,抬头看得到地平线和湛蓝的天,薛舜把摩托车开的飞快,那速度像是不要命了,引擎的嘶吼撕心裂肺一般。
韩念笙吓傻了,紧紧搂着他的腰,害怕的蜷缩成一团,死死靠着他的背,感觉随时想要被甩下去。
“你疯了是不是?”
她问了一句,可是声音就这么散散地飘在风里面,她自己都听不清楚,速度太快,引擎的声音也太大。
“你疯了是不是?!”
她喊着说。
“早就疯了!”
他喊了回来。
明明紧挨着,两个人的沟通非要用喊着的方式才听得见。
薛舜又喊:“韩念笙,你不也是个疯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