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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主大人是知道有外人闯入的,但是却吩咐下来任何人不能干涉,也不能打扰。这就说明,要么他们是在替魔主做事,不能被打扰,要求保密。要么就是——这些外来者,来头大得连魔主都不能轻易得罪。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他们这些普通魔族可以招惹的存在。

    眼神交汇之下,众魔都保持了沉默,将刚才的事藏在心底。但是,他们心中也升起一个疑惑。

    那就是,魔域通往外界的结界难道打开了?

    ……

    魔宫,悬浮在空中的孤寂宫殿,时时刻刻的散发着一种难以靠近的冰冷。

    离空中那两轮明月最近的宫殿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这声音,让魔宫里稀少的宫婢,都噤若寒蝉,小心谨慎的不敢靠近。

    宫殿深处,空空荡荡的大殿里,唯一的高位上坐着一道黑紫色的身影。

    长发垂地,肌如白雪,轮廓刚毅如刀削斧阔一般,充满了凌厉之感。他无声的坐在那,一手捂住胸口,偶然发出几声沉闷的咳嗽声。

    每一次咳嗽,仿佛都牵动了他浑身的神经,让他痛得冒汗。紧抿的唇缝,也溢出一丝血红,与将肌肤衬托得越发的白皙。

    只是,这明明是受伤的表象,却引不起他丝毫的注意。他呆呆坐着,眸光有些茫然,又有些追忆,看着天际两轮明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随着他静坐的时间逐渐变长,从他身上也开始延伸出一种浓浓的哀伤,哀伤中,隐藏着他的执念,执着了万年的一厢情愿。

    她,终究还是走了。

    哪怕,她依然存在,却也不再是完整的她了。

    此刻捂住的胸膛,里面传来的痛,比起身体上的伤痛来说,更强烈千倍万倍。而他,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如此孤独的缩在角落里,一个人舔着伤口。

    ……

    没有受到干扰,焰的速度一点影响也未受。他驮着楚天谬和叶雪飞,穿越过魔域的城池,朝着西南方的森林飞去。

    每一次翅膀的扇动,带起的温度,都驱散了周边阴冷的魔气,保持了背上二人的温度。

    哪怕,他们并不需要如此,但也不妨碍焰的设想周到。

    唳——!

    又是一声清亮的凤鸣。

    紫得近黑的火凤,朝地面俯冲而下,完美的体型,炫丽的羽毛,卷动着火焰,如同流星般落下。

    当接触地面之时,如云绸般的巨大翅膀用力一扇,地面上顿时一片飞沙走石,阻挡了下降时的阻力。

    “尊主,主上,到了。”挺稳之后,焰立即释放全身的气息,阻止林中魔兽的靠近。

    从凤嘴里吐出人言,玄幻小说里才会发生的事,此刻却并未让楚天谬和叶雪飞有半点吃惊。楚天谬拉着叶雪飞的手从焰的背上飘然落下,打量了一下四周。

    他白衣僧袍,一身的出尘之气,丝毫没有受到魔域气息的影响。站在林中,如同濯濯青莲一般,不染尘埃。

    在如此的楚天谬面前,依然穿着白色休闲服,而且还因为之前的逃亡而弄得有些狼狈的叶雪飞,倒是显得有些不那么耀眼了。

    “我们走吧。”楚天谬轻握着叶雪飞的手,一时一刻都不愿放开。

    叶雪飞颌首,轻应了一声。

    得到叶雪飞的应允之后,楚天谬才对焰道:“焰,你在此守着便好。剩下的路,我陪雪飞同行。”

    “是!主上!”焰抱拳弯腰,遵循楚天谬的吩咐。

    严格来说,楚天谬和叶雪飞都是他的主人,所以他在尊主面前,听从主上的吩咐,亦无什么不可。

    目送二人背影离去,直到他们消失在林间,焰的身形才重新幻化出来,变回那个长相妖孽,美得雌雄莫辩的妖冶男子。

    他没有离开原地,而是盘膝坐下,闭目打坐,守在这里。

    魔域森林之中,楚天谬牵着叶雪飞的手,如散步般随意,这一刻,好像天地间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似乎都在静静的享受这一刻难得的安宁。

    残缺的记忆,万年前的生死契阔,两人已经尽数想起。

    叶雪飞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而行,突然一只根骨分明的大手伸过来,帮她把落下的发丝缠绕在耳后。

    她顺势抬头,转眸看向身边的出尘男子。

    “在想什么?”他凝着她的眼,轻声问出。

    叶雪飞咧唇一笑,微微转动脖子,脸颊滑嫩的肌肤与楚天谬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指尖轻擦而过。

    那指尖上的细腻和暖意,让他忍不住手指轻颤。

    收回手,握成拳,仿佛想要把那指尖残留的温度和香气永远的保留下来。

    这细微的一幕,并未让叶雪飞有所察觉,只是在擦过之时,她耳根一红,瞬间后便恢复原样。

    “你封印记忆,是不想我误会对吗?”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早就已经在她心里,可是她还是希望能从他口中得出。

    原来是在纠结这个。

    楚天谬一愣,顿时唇角绽放出倾城的笑意。他颌首,双掌将她的手紧握,那温暖,并未用法术加持,却驱散了四周魔域的冰冷,让叶雪飞暖至心底。

    刹那间,她抬眸,对上那双平静却浩瀚,璀璨的星眸。在那双耀世却淡然的眸底,她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是那么的专注,那么的深邃,好似漩涡般想要将她吸入进去,深深藏匿,再无人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