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傻柱的话,李东来稍稍愣了一下。
何雨水现在就要结婚了?
他记得小片警曾经给自己提过跟何雨水结婚的事情。
还委托自己购买一台电视机。
自己好像当场应承了下来,只是后来一直忙着实验室的事情,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小片警估计是不好意思,也没有催促自己。
李东来觉得额头上有冷汗流下来,笑着问道:“雨水,你家的电视机买了没有?”
何雨水摇摇头:“我是纺织厂的工人,王新民是个小片警,单位都不给配发电视机。新民到鸽市上去寻摸过,鸽市也没有电视机票卖,就算是偶尔出现一张,都被炒到了天价,也不是我跟新民能够买得起的。”
听到这话,李东来稍稍松了一口气:“没有买到就好,前阵子小片警委托我帮他买一张电视票,我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是吗?小片警没有跟我提起过。“何雨水皱起眉头:“这会不会给你添麻烦啊。”
“他可能想给你一个惊喜吧。”李东来笑着说道:“现在时间还早,算不上麻烦。”
李东来站起身摇动电话,通过转接,接通张同志。
平时李东来要想搞到一张电视机票,确实有不少门路,比如王五爷和顾慎,都有可能搞到电视票。
可是可能需要比较长的时间。
只有一个人,肯定能搞到电视票,那就是外事部门的张同志。
从瑞典回来之后,李东来经常跟张同志通电话,两人还在小酒馆中聚过好几次,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电话很快接通,张同志在得知李东来需要电视票后,没有任何犹豫便答应了下来,并且还表示见了面,要告诉李东来一个好消息。
李东来顿时来了兴致,笑道:“那行,咱们就在小酒馆门口见面。”
李东来放下电话,让丁秋楠取出一件新外套,穿在身上准备出门。
看到傻柱和何雨水还坐在那里,拍了拍额头笑道:“呵,差点把你们忘记了,雨水,你稍等一会,我现在去取电视票。等着我回来啊。”
话说完,李东来不等何雨水和傻柱反应过来,便出了屋子。
看到李东来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傻柱跟何雨水相互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一丝震惊。
李东来刚才打了一个电话,就把电视机票搞定了?
那可是电视机票,不是火柴票啊!
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饶是两人知道李东来现在是干大事的,但是一个电话,搞定一张电影票的事情,还是超越了他们两个想象。
丁秋楠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惊讶之色,就好像李东来只是去取一张电影票似的。
她给两人倒上热茶,笑着说道:“雨水,你家的喜被缝好了吗要是需要帮忙的话,提前跟我说一声。”
丁秋楠现在有两个儿子,父母健在,自然能够算得上是全活人,何雨水听到这话,连忙点头:“还没缝呢!时间定在星期天的下午,如果你有空的话,那实在是太好了。”
“星期天的下午,那没问题,到时候我肯定准备到你家。”丁秋楠点点头。
何雨水突然想到了什么,扭捏了片刻,怯生生的问道:“秋楠嫂子,你能当我的娘家人,到时候去送我吗?”
按照老京城的规矩,新娘出嫁,娘家要派人相送,寓意着新娘的娘家有人,要是新郎官家敢欺负新娘,娘家人就会登门教训他们。
相送的人一般都是婶子之类的长辈,还得是女同志。
何雨水压根就没有婶子,也没有别的亲戚,所以便想到了丁秋楠。
丁秋楠是大主任的夫人,还是医院的主治医生,这身份说出去也很光彩。
“行,到时候我亲自送你。”
丁秋楠对何雨水的观感不错,没有任何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两人随后又聊起了婚礼的细节问题,丁秋楠这才发现何雨水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她很多事情,甚至是从何文慧那里听到的
仔细一想,丁秋楠也就明白了,何雨水没有长辈,有些女人的事情,傻柱又不便告诉何雨水。
她虽然有嫂子,但是于菊花本身就跟个男子汉似的,也是粗枝大叶的性格,更不会跟她谈这些事。
没有办法,丁秋楠只能看着傻柱说道:“傻柱,你先在这里坐一会,我跟雨水妹子有点事情要谈。”
说着,她拉着何雨水进到了里屋。
傻柱有些搞不明白,有什么事情不能当面说的?
...
“嫂子!”片刻后,何雨水羞红了脸跑出来。
她那副鹌鹑样,看得傻柱摸不着头脑,他小声问道:“雨水,秋楠嫂子给你说什么了”
“没你的事情,少打听。”何雨水翻了个白眼。
傻柱这次彻底懵逼了。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一阵自行车的铃铛声,然后李东来大踏步的走进来。
他从兜里摸出一张电视票递给何雨水:“这是京城牌电子管电视机的票。”
“京城牌的!”何雨水激动得瞪大了眼睛。
这年代的国产电视机有牡丹牌电视,熊猫电视机,魔都电视机,京城牌电视机,其中以京城牌电视机最为有名。
是无数小姑娘的梦想。
值得一提的是,京城牌电视机的生产工厂,并不在京城,而是在津城。
何雨水接过电视机票,紧紧的攥在手中:“东来哥,这张票多少钱?我给你。”
“呵,咱们两家还提什么钱不钱的,就当我送给你的结婚礼物了。”
电视机票在何雨水看来很贵重,但是在李东来面前却不值得一提。
况且,这张电视票,他也没有花钱。
“这,这怎么行呢!我可是听说了,电视票在鸽市上最少能卖一百五十块钱。”何雨水连忙说道。
丁秋楠笑着拉住她的手:“雨水,你也知道你东来哥的性子,他既然说了要送给你当新婚礼物,就不会改变主意,现在离结婚已经没有几天了,你还是赶紧跟小片警一块去把电视机买回来。”
见丁秋楠语气诚恳,何雨水也就没再说什么,冲着李东来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她感觉到欠李东来的实在是太多了。
当年傻柱犯湖涂,把她的学费都送给秦淮茹了,是李东来借给她钱交的的学费,才让她不至于辍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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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李东来又开办了家教班,让她每个月能拿到工资。工资虽然不多,却足以让她能够填饱肚子,完成学业。
再后来,李东来更是给傻柱介绍了于菊花,有了于菊花的强硬手段,傻柱这才算是对秦淮茹死了心,活得像个人样。
现在更是送给她了一张电视机票。
何雨水觉得亏欠李东来的人情,这辈子都可能还不上了。
....
送走了傻柱和何雨水后,丁秋楠正要起身做饭,李东来却换了一件灰色中山装,道:“媳妇儿,中午就不要做我的饭了,实验室里有关紧的事情,我这会就得赶过去。”
李东来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在以往哪怕是有着急的项目,他也会在家里吃了饭再去。
听到这话,丁秋楠心中一惊,担心地问道:“东来哥,是不是实验室出事了。”
“确实是出事了,不过是好事情!具体的情况我并不方便透露。”
李东来说着话,便出了家门,骑上自行车,直奔轧钢厂而去。
此时他的心中充满了难以压抑的激动,以至于脚蹬子差点被他蹬成风火轮了。
就在刚才,张同志告诉了他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由于轧钢厂实验室对经济建设工作,作出了巨大贡献,南方的几所大学组成了一支联合考察团,前来轧钢实验室参观学习。
目前,国内的大学里普遍都有各自的实验室,这个考察团的成员,大部分都是各自实验室里的领导专家。
这次考察颇有几分同行交流的意思,轧钢厂实验室自然得得做好准备工作。
来到轧钢厂实验室门口的时候,李东来见刘大队正在布置保卫工作。
他工作起来一丝不苟,各个方面都考虑得很周全。
实验室的保卫工作,交给这样的人负责,才能够让人放心。
跟刘大队闲聊两句,李东来进到实验室里,立刻召开了全体研究员会议,把大学考察团要来参观学习的消息传达了下去。
研究员们听了之后都万分的欣喜,就连外国老巴菲特也忍不住大叫了两声。
“好了,事情大家都清楚了,这次考察工作,关系到咱们实验室的名声。”
“还有,大家要做好准备工作,打起精神,把咱们实验室的雄风展现出来。”
研究员们自然是连连点头。
开玩笑,这可是露脸的机会!
当然了,李东来未尝没有趁机多招募几个优秀人才的想法。
随着轧钢厂实验室内的项目越来越多,目前他手头上那些研究员,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远远不足。
以前轧钢厂实验室一直是挖京城高校的墙角,这次也轮到南方的学校了。
....
李东来在实验室布置完工作后,才想到丁伯仁还在新车间等着自己修理三米立车。
他只能又去了新车间一趟,表示修理工作要耽误两天时间。
丁伯仁虽然不明白有什么事情,比修理三米立车更重要,但是见李东来神情严肃的样子,就没有多问什么。
时间一眨来到两天后的下午。
南方大学联合考察团如约而来。
为首的是一位众山大学的刘教授,十几位组员都是高校中的中坚科研力量。
刘教授就像是一只小白兔似的,受到了轧钢厂实验室的热烈欢迎。
轧钢厂实验室里那些先进的设备和宽松的研究氛围,让那些组员们连连称奇。
你们见过每个月能领到3斤猪肉补贴的研究所吗?
你们见过研究员申请项目,可以按照自行的兴趣申请的吗?
你们见过实验室的年终考核,不看重论文数量的吗?
这一切,都是那些组员的梦想,却在轧钢厂实验室内实现了。
见那些组员们都面带向往之色,李东来暗暗给张青翠使了个眼色。
张青翠笑着迎上去,拦住其中一位组员:“你是机电方面的权威,王教授吧?我们实验室里有一个你可能感兴趣的项目,走,我私底下给你介绍一下。”
王教授愣了一下,缓缓点头。
带队的刘教授似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脸黑了下来。
当然,这种挖墙角的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
特别是那些教授都是各个高校的精英,没有那么容易被拉拢。
事情还还得一步一步的来。
李东来把拉拢研究员们的任务交给张青翠,便重新投入到三米立床的修复工作中。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按照目前的进度,他将在一星期内完成修复工作。
可是不出意外的话,那就是出了意外。
在一天上午,李东来的修复工作再次被打断。
这次是因为一件私事。
放下钳子,洗了一把手,李东来出了小屋,看到秦奋已经早就等在那里了。
他笑着问道:“怎么样,这是调查出结果了?”
自从被红星公社的社员袭击后,李东来就把王卫东这个名字记在了心中。
这一次因为提前做好了准备,王卫东的行动失败了,依照他的性子,肯定会再次发动袭击。
与其被动挨打,还不如主动出击。
考虑到这件事是自己的私事,并不方便动用刘大队他们,李东来便把任务交给了秦奋。
让秦奋去摸摸王卫东的底。
“当然,要是不查出来,我还真没脸来见你!”秦奋兴奋的说道:“我通过几个朋友,查到那个卡车司机王卫东,在日常跑车的时候,经常违规捎带客人,并且还偷卖卡车上的柴油。”
听到这话,李东来皱起了眉头。
卡车司机捎带客人算是很常见的事情,但是偷卖卡车上的柴油,就有些过分了。
这年代,国内的物资贵乏,像汽油柴油之类的,更是异常的宝贵,轧钢厂每年能够获得的额度也是很有限的。
有时候,在缺乏燃油的情况下,卡车队的卡车不得不停工。
在这种局面下,王卫东竟然偷卖柴油的性质,就显得格外的恶劣。
李东来一向对这种薅工厂羊毛的人深恶痛绝,现在遇到了自然不能放过。